制造一臺空間轉移器這件事對於已經將空間轉移器的構造摸透的鋼骨等人來說已經稱不上困難了。

再加上幫忙制造空間轉移器的人都不是什麽普通人，速度比伊凡所預先的還要快，甚至能剩下幾天來調試轉移通道的穩定性。

等到他們和勞諾博士約定的那一天，空間轉移器本身早已十分完備了。

“一旦到了那邊，你就無法聯絡我們了。”格蕾絲看向站在轉移器前的伊凡，皺眉說道。

假設伊凡在那個宇宙發生了什麽變故，他們也無法提供任何支援，這也是她最為擔心的一件事。

伊凡將作為信號器的項鏈帶在脖子上——就和曾經布魯斯和戴安娜使用過的一樣，他們可以通過信號器追蹤伊凡的位置，將回來的轉移通道開在伊凡的身邊。

與空間轉移器配對的直播器確實可以為他們提供很多便利，但是就以X-666宇宙現在的科技水平是無法制造那樣精細的物件的。與大型的空間轉移器相比，制造直播器更加困難。

即使能想出辦法，也不知道會花費多少時間。

而他們現在所缺少的正是時間。

“沒事，”伊凡對她安撫地說道，“材料已經備齊了，只需要調配而已。”

而如何調配那藥劑早就印刻在了伊凡的腦袋裏，劑量如何怎麽操作都根本不是問題。

真正需要花費時間的，是將藥劑轉化為道具帶回來。

像是之前救活了格蕾絲的那些治愈道具都是三環結扣特地開發的，而伊凡所制作的藥劑自然不在‘特地開發’之列。從前他還是三環結扣研究所裏的一把手時，都有一臺專用的道具轉化機器，現在可是沒有這種條件了。

勞諾博士目前在研究所內的地位不低，但也沒資格單獨擁有一臺道具轉化器——但是，她擁有使用權限。只要他們小心一些，行動順利的話就能順利將藥劑做好帶回來。

格蕾絲的擔憂並沒有因為伊凡的話而減少。她想相信自己的養父，但是他畢竟沒有受到過專業的訓練，加之年紀也大了，這種潛入敵營的工作並不適合他。其中最大的一個問題是，這次的行動等同於沒有後援。這將行動的難度無形中發大了無數倍，沒有任何的容錯度。

即使是像格蕾絲這樣的特種兵，在面對沒有後援的行動中也會感到很大的壓力，更別提是伊凡這樣的老人了。

“那裏對我來說和家沒有什麽區別，”伊凡見她還是不放心，只能放柔語氣勸解，“只是很多年沒回去罷了。”

他說得這句話不假。

伊凡年輕的時候為三環結扣付出了自己幾乎所有的時間。

“小心點，到了約定的時間就回來，”格蕾絲頓了一下，“即使拿不回藥劑，下次還會有機會的。”

她的這句話足以見得她對伊凡的關切之心，誰都知道如果這次失誤，下次的困難程度將高出千倍百倍。

所以，伊凡聽完只是對她笑了笑，沒有作答。

“走吧，伊凡·莫德。”勞諾還在用伊凡以前的名字喊他。

為了確定伊凡這次的落點，勞諾也拿了一個信號器，她得早伊凡一步回到自己的世界——當然依靠的是她自己的實體轉移器。

伊凡轉身對她點了點頭。

一眾人看著勞諾消失在了原地，不一會兒鋼骨就捕捉到了信號器的所在位置。

他調試了一下空間轉移器，並打開了通道。

“我很快會回來的。”伊凡輕輕擁抱了一下格蕾絲，以示道別。

格蕾絲心中依舊糾結於自己無法參與這次行動，但面上卻表現得平淡。她不想給伊凡任何的壓力。

老人的身影漸漸沒入了空間轉移器之中，沒過多久屏幕上就出現了另一個信號器的位置。

*****

伊凡緩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的面前這勞諾博士。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著熟悉的環境，嘴角流露出一個苦澀而懷念的微笑。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一天會回到自己的宇宙。再次回到三環結扣，於他眼中看來，所有的一切和從前都沒有什麽不同的。

這裏是勞諾的個人辦公室。

“快，穿上。”勞諾博士給伊凡遞去了一件實驗室的白大褂。

他現在的這一身衣服可是和這個宇宙嚴重不符。

伊凡套上了白大褂，勞諾又往他手裏塞了一臺光腦。

“裏面有我們偽造的身份信息，你現在就叫肖恩·默裏，是外聘的新研究人員，如果遇到了什麽特殊情況保持冷靜，一般不會被拆穿。”

伊凡·莫德在三環結扣的名聲當然很大，但伊凡比當年老了那麽多，外形上有了很大的改變，並不容易被認出來。

伊凡將光腦戴在了手腕上，整理了一下著裝，便和勞諾一起離開了房間。

研究所的裝修和從前一樣以白色為主，走廊上沒多少人。伊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確定了這裏和他離開之前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們很快走進了一間無人的實驗室裏，勞諾快步走到了角落裏，拿出了一只小箱子，裏面放著她準備好的材料。

“這間實驗室是我和另一個研究人員公用的，現在是他的休息時間。”

勞諾點開光腦查看了一下時間，繼續快速地說道：“你最多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盡量幫你拖延，記得要快。”

伊凡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勞諾沒有再多說些什麽，轉身就離開了實驗室，多半是去找另一個研究人員了。

伊凡看著桌上熟悉的儀器，沈下心來，將材料一一取出。

即使這麽多年沒有使用過這些儀器了，但他的動作依舊行雲如水，仿佛每一步都印刻在他的記憶裏一樣。

當他研究出最後的那劑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沈浸在自我的掙紮之中。

到底是使用在格蕾絲身上完成多年來的研究，帶著格蕾絲來到高維度宇宙，還是放棄他前半生的一切到低維度宇宙中度過下半生。如果不是和塞繆爾的爭吵，他當時可能不會那麽快做下決定。

理念上的差別終於讓他們這兩個曾經的摯友分道揚鑣。

如果這一切真的會有一個結果，伊凡想和塞繆爾再坐下來聊一聊。他想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曾經存在著另一條路可以走。

藥劑制作到倒數幾步，勞諾給他的光腦突然亮了起來——是勞諾在提醒他另一個人快要回來了。

伊凡手上的速度略微加快。

五分鐘過後，他手上的藥劑終於做完了。他將桌面上的東西大致收拾了一下，再將裝著藥劑的試管塞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裏，快步走出了實驗室。

不遠處傳來了勞諾和他人談話的聲音，果然下一秒他就看見了轉角處走來的兩個人。

伊凡神色平靜地和他們擦肩而過，就像是一名普通的研究人員一樣。

“嗯？剛剛那個人好像沒見過？”他聽見勞諾身邊的人這麽問道。

“噢我好像見過一次，是個外聘的，估計不常來吧。”勞諾這麽回答道。

“這樣嗎？”那人還有些疑惑。

他們邊聊著邊走進了實驗室裏。

伊凡走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用光腦給勞諾發送信息。

他站在那裏等了幾分鐘，就看見勞諾匆匆向他走了過來。

“成了？”她低聲問道。

“成了。”伊凡點了點頭，將口袋裏的藥劑取出遞給勞諾。

她馬上將藥劑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看了看四周說道：“你回我的辦公室，我去轉化道具。”伊凡在研究所裏容易引起別人註意，這是最好的方法。

兩人都不再啰嗦，自覺自動地往自己該去的地方去。

伊凡往勞諾的辦公室走。正當他慶幸路上沒什麽人註意他的時候，推開門卻看見有人站在裏面。

他心中頓時一驚，那人已經轉頭看了過來——是他不認識的人。

伊凡略微松了口氣，只要是他不認識的，就意味著這個人多半也認不出他來。

“你是誰？”那個研究人員果然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這裏是勞諾博士的辦公室吧？”研究人員甚至低聲嘀咕了起來。

伊凡不是什麽專業人士，表情控制得並不到位，但萬幸面前的人並不熟悉他。

“我是外聘的，”他冷靜地回答道，“勞諾博士有些事情，讓我在這裏先等她。”

“這樣嗎？”研究人員上下看看他，“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

伊凡的神經再次緊繃了起來。

“我想我以前應該沒見過你，”伊凡笑了笑，嘴角有些僵硬，“你也找勞諾博士有事嗎？”

研究人員卻只是點點頭，說道：“有點事。”至於有什麽是，他就什麽都不說了。

伊凡心裏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他也不敢在這人面前久留。

“勞諾博士一時半會可能不會回來，我去休息室買點喝的。”他說完就準備離開。

但那研究人員卻喊住了他。

“等等，”他說道，“你和勞諾博士熟悉嗎？”

“不是很熟，見過兩三次。”他這倒是沒在說謊。

研究人員沈思了一會兒，這才又問：“她最近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嗎？”

伊凡心中警鐘大作，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這人不對勁了。

面前的這個人，與其說是研究人員，倒不如說更像是個行政人員。勞諾說不定有什麽舉動讓監管的人起疑心了。

“沒有，我倒是覺得她只對研究熱心。”伊凡略帶緊張，但依舊想著為勞諾開脫。

“好吧。”那人多半是覺得從伊凡這裏獲得不到什麽情報，就不再問了。

“還有事情嗎？”伊凡問道。

那人盯著他看了幾秒，終於搖了搖頭。

看著伊凡離去的背影，那人嘴裏開始低聲嘀咕，心中滿是疑惑。

“真的像在那裏見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  養父主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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